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0:30，张哲瀚一个人走在小区的院子里。白天刚下过雨，现在空气中的湿度很大，路灯照着都能看到半透明的白色水雾。他今天各种工作活动走了一天，又赶上下雨，左边膝盖隐隐胀胀地痛，吸吸鼻子还有点感冒，身上感觉发热，也许是低烧。鼻子呼吸不畅，他低头找了半天，才从临时换的运动服口袋里找出张餐巾纸。勉强将就着醒了两下，稍微好受了一点，但还是不足以靠鼻子呼吸。他只能微微张开嘴，浓稠的水蒸气与身体发热呼出的热气堵在面前混在一起，仿佛将他浸在水中，让他窒息。离到家楼下还有一小段路，张哲瀚为了从生理上的不适转移注意力，打开了手机翻看着微信里的消息。他看到龚俊给他在一个半小时以前发了一条语音通话，显示无人应答——那时他应该即将结束工作。然后是在半个小时以前，一条简单的晚安表情包，很可爱，但他没有精力去回复了。往上翻一翻，最近的聊天记录乏善可陈，一个早安一个晚安，两个人互相的对话仅此时间都对不上的四条短语，仿佛是刚刚建立的人工智能互相沟通，又仿佛是每天催命的打卡闹钟。枯燥无味，了无生趣。他已经几次没有回复了，今天晚上也将一样。
他想不起这样的对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也许是从他们复合的第一天，又或者是自从上次见面以后，但这已经无所谓了。本是为了让他分散注意力的东西，却使他更加难受。张哲瀚摁灭手机屏长长呼了一口气，看着眼前的水雾被他吹散又聚拢，重新蒙成薄薄的纱挡在眼前。
长时间繁忙的工作，错开的时间，遥远的距离都造成了隔阂，使他们即使还挂念着彼此，也再没有了沟通的话头。在沉默中看着残存的感情一点点消磨殆尽，他难过的想着与其这样不如当时直接断了干净，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消耗仅剩不多的爱意。
亦或者，从当初分手的那一刻起，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爱了。也许有过因为对方的不甘，愤怒，心疼，难过。但那终究已经是……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。